Silent all these years

(ETE)The Silent Hurricane(49)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四十九)


当天下午医生查房的时候Elrond破天荒详细询问了自己的伤情以及预计的出院时间。傍晚Thranduil照例提着Elrond喜欢的中餐外卖走进病房,病人端坐在床上好像已经等了他很久。

金发男人熟门熟路地推过活动小桌,转身过来Elrond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一瓶红酒抱在怀里认真地看着他。

“唔,我还以为你是个模范病人。”Thranduil挑了挑眉,搂过他的肩膀,笑吟吟地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,又去把袋子里的餐盒一一摆放起来。“有什么好事?医生准你提前出院了?”

“Thranduil。”病人叹息着从背后拖住他的手,顺势把他拉在床边坐下。“提前出院可并不值得我费这么大力气搞到这瓶酒。”他顿了顿,微笑起来,“不过我们是要庆祝一番。”

“嗯。”Thranduil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,低着头在对方平摊着的掌心无意识地画圈。病房的窗户并不大,夏末的夕阳穿过窗外鳞次栉比的水泥森林照进来,已经带了一点懒散的秋意。从耳侧垂下的发丝是铂金色的,入鬓的长眉和低垂的浓密睫毛是深金色的,皮肤浸在这样的阳光之下又被晕染成了蜜色。这男人有奇怪的质地,冷起来像冰雪,烈起来像飓风,坚硬如钢铁,张狂如烈火燃尽草原,然而又柔软得像丝绸,美得像最甜美的梦境。一个吻轻如羽毛,落在心头又像一片雪花,不带重量,只有一点痒,一点凉,一点舍不得。Elrond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抚摸对方的后颈,手下的皮肤温热,肌肉触感结实,颈椎骨的骨节温驯地顶着他的手掌。其他的纷扰是非都在此刻远去,只剩下沉默的两个人,交缠的两只手,映衬以温柔为底色的幕布之上。

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明白,那些传说里的情深似海此生不渝,看起来美,听起来动人,可谁都不希望那是自己的故事。自己就这么一颗心,这么一辈子,再吝啬再小气也是应该。山盟海誓说得再情深意切,也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,到头来一纸婚书与一张废纸距离不过毫发之间。世界太虚幻,期望才是杀人于无形的剧毒。然而,人总是人,托付一切的感觉是如此之好,好到让人无法抵挡诱惑:脆弱渺小又无坚不摧,手中一无所有,却也因此一无所缺。凡人愚笨不自知,聪明人宁可糊涂,如此一来,仿佛在糊涂里错信错付也不是自己的过错,仿佛如果损失了什么毁灭了什么也都可以原谅。因为这里面毕竟还有侥幸的可能:如果能糊涂一生,就是永远,糊涂时说过的那些话,也就成了誓言。

多么奇怪,这一时刻毫无戏剧性,平凡得乏味,不过是时空隧道中最不起眼的罅隙。然而这一时刻又如此重要,即将定义他下半生的道路。他清醒地认识到,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什么时刻如此值得铭记,如此让他满足。他心甘情愿做出承诺,把忠诚放在银盘里呈给对方。他并不想真的想知道前路如何,只是这似乎是他眼下能做的唯一对的事情。

多么奇怪,就在他即将做出承诺的时刻,却如同读心者一样明了了对方的心意。这是多么大的冒险,多么高的赌注,而他所爱的这个男人又是多么天真,多么勇敢,值得他背负上这样的责任与负债,用自己的一生去偿还。

于是他轻轻抵上对方的额头,嘶哑着声音说: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
Thranduil深深地望着他。他觉得他不可能抵御这双眼睛。这双眼睛在极端的专注之下变成了深蓝色——不,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够形容这暴风雨一样的双眼。他此时没有别的选择,只能凑上去吻他。他一遍遍吻上他的唇角,而Thranduil用手扣住他的后脑和他唇舌交缠。他们像青少年一样接吻,吻得又浅又急,每一个吻都等不及结束就开始新的一个,迫不及待地品尝着对方,又像是要把对方吞食入腹,再不分离。

 

Elrond和Thranduil毕竟不是爱昏了头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。在黏糊糊的亲吻之后,他们就头靠着头开始讨论管理框架和业务范畴了。两人的强强联手毫无疑问是件值得大书特书的新闻事件,可以想象将掀起轩然大波——商业层面上和八卦层面上的。谨慎起见,两个人都同意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前保持低调。

之后的事态发展一如Glorfindel的预测:神秘内幕人士爆料,Lorien夫人衰老而憔悴的面孔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新闻头版,记者如同苍蝇一样蹲守在Eldar and Associate楼下,有传闻说检察机关已经开始介入。而Lorien夫人曾经的盟友,现任州长Mithrandir则从始至终不发一言。

当然不乏头脑精明的人开始到处打探Elrond的消息。Elrond宅在自己的公寓里面,以在家养病不问世事为由通通打发回去。等到他终于能够乘飞机出远门,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。

飞机降落在香港机场是午夜时分。Elrond提着行李箱走出接机口,Taurial还是一身干练的正装打扮。

“看来Thranduil把你们剥削得够呛,这么晚了才下班吗?看来我要和他讨论一下员工权益了。”Elrond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
Taurial笑答:“那么欢迎您也加入被剥削的行列。事实上,我奉命现在就将您带到血汗工厂的现场。”

Elrond装作受了惊吓地捂住了嘴,Taurial斜着眼瞟了一眼,“您可真不适合这个造型。”

Elrond大笑着跟随她上了车。不一会儿车停在Mirkwood总部楼下。等候Taurial泊车的工夫他点了支烟,吐着烟圈想起上次他在离开之前专门跑到这里,站在同一个位置仰望,手里也夹着一根烟。几个月过去时过境迁,心情已经是完全不同。

午夜时分整座大楼依然灯火通明,东方不夜城的夜景正是由这样千万扇玻璃窗后的灯光堆砌而来。这城市精力旺盛得令人惊叹,怪兽一样永不餍足地吸食着资本与人力,金钱是唯一的衡量标准,罪恶与美德往往只有一线之隔。这里是城市,这里也是丛林,Mirkwood的血液里也流着这样的野蛮与贪婪,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更适合Mirkwood了,Elrond觉得自己开始明白为什么Thranduil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这里,这仿佛就是命中注定的道路与选择。

当Taurial替他推开Mirkwood会议室的玻璃门,正对着门的Thranduil站起身,越过会议桌伸出手来,含着笑说道:“欢迎加入。”桌边还围坐着七八个人,也纷纷起身与他握手。Thranduil在旁边一个个介绍,这位是公司法律部主管,这位是家庭事务部主管,这位是财务总监,这位是人力资源总监……

这一切始于私人的情感,却又从来不仅仅是私人的情感。它真真实实地代表着一个蓬勃运作的帝国,一段筚路蓝缕的历史,代表着金钱与权力,利益与野心。在罗曼蒂克的幻影消散之后,触手可及都是真实与沉重。在这以后,他们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将具有婚姻的实质。他眼眶发热,说不出话来,唯有用力回握,点头致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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